进一步说,劳动生产率是对特殊的资本关系进行考察的出发点,这种生产率“不是自然的恩惠,而是几十万年历史的恩惠”[105]。但是,当自然所设定的劳动生产率不再是同样由自然所设定的人支配人的源泉时,当历史上发生的东西已经不能作为“自然发生的东西”而使自己永恒化时,生活依然被它的最一般的必然性所规定,即被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所规定。诚然,这种情况下的必然性在马克思看来,将是被控制的必然性,人已经不是处于人们之间的相互斗争之中,而将只处于同物的自然相斗争的关系中。但是,这种斗争意味着:没有阶级的人类也知道和自己在究极上是不同一的东西,在和自己对立着。所以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奈丁古的劳动结构无时间性的说法倒是正确的,事实上在马克思那里存在着一般本体论的东西,虽然应理解为是否定的本体论。
马克思有时喜欢用一些大胆的方式,把自然关系作为模式,来说明社会过程的必然性,其最好的例证是这里所论及的物质变换的概念本身。他和恩格斯同样,既追求19世纪自然科学的进步与对它的哲学的概括,也思考社会理论的更进一步的发展。他关于《资本论》的预备性研究是在1850—1860年这十年当中进行的,而此期间,毕希纳、福格特以及摩莱肖特的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在德国广为蔓延。马克思完全和恩格斯一样,立即反复地激烈批评了[106]这些独断的、大抵是粗野的机械形态的唯物主义。但是,这并不排除马克思对这种唯物主义所担负的某个主题的领悟,正像已接触到的他的话所表明的那样,他熟悉地使用了唯物主义运动的代表人摩莱肖特的“物质变换”这概念。摩莱肖特今天几乎已被人们完全忘却了,但他最初是处于谢林的自然哲学和黑格尔主义的影响之下,尔后——特别是通过和费尔巴哈结识——成为自然科学家,成为具有社会倾向的生理学唯物主义者,越来越倾向于具有自然科学色彩的唯物主义,晚年的费尔巴哈把摩莱肖特的学说看成是实现了他自己青年时期的“未来哲学”大纲[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