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与你父亲长得是很像,但是……你与你父亲更像。”
苏佑眼圈一红,终于无法再抑制住泪水,他第一次忘情地抱住了珲英,靠在她肩上失声痛哭起来。
“姑姑……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个灾厄之人。”
“什么?”珲英一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以前有一个人跟我说过,大丈夫只须凭本心行事,于心无碍,天地和气,便不用纠结是非对错。可是这些日子里我在想,如果我生在这世上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珲英惊愕地问道,“你是伊穆兰国最尊贵的存在,是我们鹰族最引以为豪的忽骨尔大鄂浑的子孙,你怎么会是一个错误!”
苏佑泣声道:“我出生不久,父母便都离了世。一直教导我的佑伯伯,也已英年早逝,养育我的舅舅和舅母,如今已断了音信。就连小潋,她为了找我……”
悲伤犹如窗上的凝露,一旦有所黏连,便会越聚越多,汇成一道水流顺势而下。
不知从何时起,苏佑的心里仿佛镌刻出一份名单,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已暗沉如灰,渐行渐远。毫无疑问,朱芷潋的名字是这份名单上最后的一个,也是压垮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知道自己在过去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将来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只是觉得每一个与他亲近的人最终都会远离他或是丢了性命。他知道这些人遭遇的祸事并非他所酿成,但当攒珠成线,聚水成洼之时,他便很难不产生一个念头:也许自己才是一切悲剧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