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胡杏用手轻轻擦了擦自己的脸,马上恢复了她那种温和委婉的大姐的仪表。她进一步对何守礼说道:“阿礼,你还是听我说。我跟你一块儿从小长大,无话不谈,咱俩能说到一达里。我心里面十分愿意你好,可是不能不劝你:咱们如今正干着大事业,个人问题算不了什么。你最好不要好高骛远。”听到好高骛远四个字,何守礼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这么文绉绉的字眼儿,不像胡杏说得出来的话。她想起从前在三家巷的时候,那个在灶房洗碗,在神厅扫地的胡杏,如今却说出堂堂皇皇的话来,不免感慨万分。
胡杏见她不做声,就接着说下去道:“不管好歹,杨承荣是一个党员,又有技术,是一个难得的人材。过了村儿就没有店儿了。”
何守礼定了一定神,习惯地扭歪了嘴唇,好像她十分轻蔑似地说:“技术,难得,有什么用呢?整天对着的不是黄脸呱哒,就是脓泡红肿。我又不要他看病,贪他那份技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