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证人在借据上批明了,把总数改作十万零七千法郎。所有的契据都签过字,米诺莱便推说身子疲倦,跟公证人和两个见证同时告退。
那时只有神甫一个人留下,他说:“太太,你干吗要得罪这个心地多好的米诺莱先生呢?他替你在巴黎至少省了两万五千法郎,又那么周到,另外留着两万,给令郎料清他的零碎债务……”
她吸了一撮鼻烟,回答道:“你那个米诺莱狡猾得很,他做的事,他自己心里明白。”
萨维尼昂对神甫说:“家母以为他把我们的田庄并在一起,存心逼我娶他的干女儿,仿佛一个姓包当丢埃的男子,甘尔迦罗埃家的外甥,真会受人强迫,娶一个不愿意娶的人似的。”
一小时以后,萨维尼昂上医生家去了;一般承继人为了好奇,都挤在那里。青年子爵的到场,给大家一个很大的刺激,尤其因为每人的感想各不同。克莱弥埃和玛尚家的两位小姐,交头接耳,看着于絮尔,于絮尔脸红了。两个做母亲的和但羡来说,古鄙对这桩亲事的看法可能准确的。在场的人都把眼睛盯着医生,医生却并不站起来迎接子爵,只向他点点头,手里照旧拿着骰子缸,他正和篷葛朗先生玩脱里脱拉。医生这副冷淡的神气使所有的人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