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答道:“登高必跌重。既享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也难免有泼天的祸事和灾难,都是想逃也逃不了的。”
司徒永侠义爽朗,有识人之明,也有用人之明,可惜他能用人的地方还是太少了。他是太子,便不得不争。这朝堂权势之争,正在日复一日地磨去他原来的性情,也日复一日地磨去我原来的性情,——直到我们都面目全非,彼此陌生。
但至少,他目前还是真心待我,全心护我。这也便够了。
桂姑眨着眼睛,也不晓得听懂了没有。想来这门学问,要比她毕生所学的医术还要深奥复杂许多。
好在这门学问很极端,局外人完全不必学,局中人想活长久些,则不得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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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依然是按时送来的,我服了一粒安神丸,目眩头疼身子疲软的症状未消失,不过喝了点子汤便放下了。
而桂姑要的药,还是没送过来。
不但没送过来,连桂姑带了口讯出去询问,都没有人过来回答。
终于有人来扣窗,却不是送药,而是唤桂姑出去说话的。
我默算时间,此刻正是狱卒们换班吃饭的时辰。若刑部此刻还在太子掌握之中,太子消息通达,他的人犯不着趁着这混乱时候过来传话。
桂姑应声要先出去时,我忙叫住她。
“那人若告诉你太子那里捎不进消息,你立刻求他带你离开这里,不要再回这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