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看到楚千山坐起身。
“谁说不是呢,”他的手肘撑在膝盖上,做出一副思考者的模样,“战争就是极端主义者的狂欢吧。”
“闭嘴!”她和富大力异口同声,“老子刚死里逃生,受不了你这文绉绉的感慨!”
于是,联大高材生楚千山委屈地闭上了嘴。
随着飞行次数的增多,驼峰航线渐入佳境。
除了起点和终点,航线中途同样设置了几座机场,以便遭遇突发情况的飞机迫降。冼青鸿在护航经验丰富之后,也开始参与运输机的飞行,短短几月,遭遇险情无数,所幸每次都化险为夷。
然而总有人死。
几乎每隔一天,就有一架飞机坠毁在雪谷之中。而以喜马拉雅山群之险峻,坠机者鲜有生还。
或许当时,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他们所参与的,可以称得上是世界战争史上最为悲壮的一场空运。
二战结束后,美国《时代周刊》曾为驼峰航线撰文道:
“在长达800余公里的深山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都散落着这些飞机碎片,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些铝片会在阳光照射下烁烁发光,这就是著名的‘铝谷’——驼峰航线!”
他们像朝圣一般,将一舱又一舱的战略物资从国外运输到昆明。在水路陆路皆断的绝境之中,改写了整个东亚战场的局势。他们中的许多人,不等战争结束便葬身在群山之中,尸骨被冰雪覆盖,面容和姓名被炮火硝烟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