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我又和他吵起来了,女儿也哭了。”
“改变亲密关系需要时间和耐心,但尽量不要在女儿面前吵架,即使她只有两岁半,也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知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问题就在于,我明明看到女儿哭了,还是一个劲儿地在讲我的道理,居然没有先停下来去安慰女儿。我又不是不知道及时安慰孩子的重要性,我怎么做出为了吵架把哭泣的女儿丢在一旁的事……”我痛苦地用拳头顶自己的额角。
“先不要急着责怪自己,文。”许老师的声音充满安慰,“你一向是一个理性又有自制力的人,最近遇到什么额外的压力事件了吗?”
黑色的鬼影又笼罩了我,我向他说了跳楼男人的事。
许老师淡然地在笔记上记了点什么,然后对我说:“有没有可能,因为你眼见他坠楼却没有任何举措,你为自己的不作为感到愧疚?”
“可我根本不认识他,只见过他一次,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能说说你遇到他那天的情形吗?”
我回想起那天,我和每天一样随着通勤的人流涌入写字楼,拘谨地站在电梯口等待。电梯“叮”了一声,人们依次进入,匆忙但仍礼貌地保持着距离。电梯里响起一阵报楼层数字和说谢谢的声音,随后是死水般的沉寂。这个时候,只有沈新会说话,面对别人冷漠的脸做自我介绍。但我对他的自我介绍无动于衷,对他介绍的卵巢癌保险也无动于衷。我走出电梯,他还在身后卖力地讲述,我连头也没回。后来他在我眼前坠落,我也无动于衷,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为他停顿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