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林太太每天都去探望加拉格尔。就像热带的春天,一场阵雨过后,你似乎可以看见青草在你的眼前长出来一样,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衰竭下去。他的皮肤已经变得松弛,耷拉着,脸颊深陷,双下巴就像火鸡满是皱褶的赘肉。透过他身上盖着的床单,你能觉察出他高大的身躯现已成了一副瘦骨嶙峋的骨架。大多数时候,他因为注射了吗啡,双目紧闭地躺着,但身体仍然随着可怕的痉挛而摇晃;他有时会睁开他那双异常大的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窝里),含混、困惑而又不安地望着你。但是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认出是哈姆林太太时,他会努力抽动嘴唇,挤出一丝笑来。
“加拉格尔先生,你感觉怎么样了?”她问。
“好些了,好些了。等度过了这该死的炎热,我就会好的。主啊,我多么希望能一头扎进大西洋里。要能尽兴地游个泳,让我干什么都行啊!我真想再感受一下戈尔韦那冰冷、灰色的海水拍打胸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