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属于我自己的事,绝不是推理争辩。它就是那只棕毛猫头鹰,是那样一种肮脏的勾当,一张张带有毒菌的肮脏的嘴对一个戴着脚镣手铐的人宣布说,他得去死,并且,他们已经为他的死办理好了一切手续,确实,他就那样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垂死的夜晚,眼睁睁地等着自己被杀死。属于我自己的事,就是胸膛中的一个大洞。我心里想,等待之中,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我是绝不会认同这种令人作呕的残杀是有道理的,一丝一毫都不会。您听见了吗,一丝一毫都不会的。是的,我选择了这种顽固的盲目,并期待着之后能把问题弄得更明白。
“从此,我就没有转变过。很久以来,我就感到很羞愧,因为自己曾是个杀人者而羞愧得要死,哪怕那时候还只是远远地认同,哪怕还只是出于善良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延,我仅仅发现,即便是那些比他人更优秀的人,在今天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去杀人,或者任自己被人杀,因为这样做符合他们生活的逻辑,而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无法确保自身的一举一动不会导致别人死去。是的,我一直持续感到羞愧,我知道了这一点,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处在鼠疫之中,所以失去了内心的安宁。直到今天,我还在想方设法地寻求这一安宁,我试图理解他们所有人,不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死敌。我只知道,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一个鼠疫病人,就必须做该做的事,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有希望得到安宁,或者,在得不到安宁的情况下,也能心安理得地死去。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人们的痛苦,即便不能彻底地拯救他们,至少也还能让他们少受很多罪,有时候,甚至还能让他们得到一点点快乐。因此,我决定拒绝任何会导致人死去的事,无论是打发人死亡,还是判定让人死亡,而且,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无论是近还是远,无论是理由充足还是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