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村长一听说村里有人要毒死日本的军马,大热天冷汗直冒。
“你的,三天治好,马死了,我要烧掉全村的房子。”芥川龙不动声色地威胁着,“村里有医生,是吧?”
梁村长诺诺连声,回去对万五爷一说,老人连连跺脚。
“这不是找死吧?下的啥毒药?”
“不是毒药,是巴豆。”
万五爷拿起毛笔,把半碇墨在砚里磨磨,拉起长袍的袖子,刷刷刷写了一个药方。
一剂药灌下,军马稀屎顿止。煞庄和据点又进入一个平静阶段,但煞庄几百张脸上从此再没挂过一丝笑。
七
李大炳一去两个月,无音无讯。
煞庄人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割了小麦。虽然每户都向据点交了一点,但鬼子后来又象征性地付了钱。不管贵贱,给点就够抬举人了。煞庄人从来就很知足。大清朝也好,国民党也好,地方自治也好,日本人也好,不抽了得上税,不上税也得交点粮,这一点从来就没变。多一点少一点没什么,受点皮肉之苦也可以忍,只求平安,能有个栖息之地就行了。至于后来解放了,学了不少道理,知道自己那些年是苟且偷生,恨不能重新再活一次,把自己的历史写的干净纯洁,都是后话了。种上玉米,煞庄人又盼着秋后能有个好收成。官路上隔两天有车队向西,隔两天又有车队向西。赵河桥虽然经不起五颗手榴弹,但时隔两三个月,仍坚如磐石,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