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必做。”沈信道,“我告诉你,你心里知道便是。”
裴明淮犹豫半日,道:“好。”
沈信看着他,又是一笑,道:“你不准备禀告皇上?”
裴明淮道:“又何须从我口里说?我是不愿作这恶人,留得一分,便是一分。”
沈信道:“若是实在不能再留情了呢?”
裴明淮沉默良久,方道:“有些事,若是为了自己,明淮是死也不会做的。若是做了,又如何对得住老师的一番教诲?但若是为了家人……说不得,我也不会容情。苏连吴震总说我不该心软的时候会心软,我只是……我实在不愿看我自己变到无心无情的那一日,总想留得一份仁慈之心。但……究竟能不能办到,我也是不知道了。”
沈信点了点头,道:“好,说得好。”他朝窗外望了一眼,苏连远远地站在茉莉丛中。“明淮,你留苏连在身边,总归不是好事。”
裴明淮一怔道:“老师知道?”
“长得那般像,一看便知道了。我一眼能看出来,皇上又怎会看不出?”沈信叹道,“崔浩的事,说冤也是冤,说不冤却也不冤。”
裴明淮道:“老师说得是。任他权倾一时,只要是触了皇室的忌讳,说杀便也杀了,说灭族也便灭了。只可惜崔浩枉自聪明一世,自比子房,却也看不透这一点。家师倒还看明白了,早早隐退,否则我看也难免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