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真糊涂。”葛朗台凭了抵押品借一笔钱给台·格拉桑太太时说,我代你抱怨,你倒是一个贤慧的太太。”
“啊!先生。”可怜的妇人回答说,“他从你府上动身到巴黎去的那一天,谁想得到他就此走上了坏路呢?”
“太太,皇天在上,我直到最后还拦着不让他去呢。当时所长先生极想亲自出马的。我们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争着要去。”
这样,葛朗台便用不到再欠台·格拉桑什么情分了。
家庭的苦难
不论处境如何,女人的痛苦总比男人多,而且程度也更深。男人有他的精力需要发挥:他活动,奔走,忙乱,打主意,眼睛看着将来,觉得安慰。例如查理。但女人是静止的,面对着悲伤无法分心,悲伤替她开了一个窟窿,让她往下钻,一直钻到底,测量窟窿的深度,把她的愿望与眼泪来填。例如欧也妮。她开始认识了自己的命运。感受,爱,受苦,牺牲,永远是女人生命中应有的文章。欧也妮变得整个儿是女人了,却并无女人应有的安慰。她的幸福,正如博须埃刻划入微的说法,仿佛在墙上找出来的钉子,随你积得怎么多,捧在手里也永远遮不了掌心的。悲苦决不姗姗来迟的叫人久等,而她的一份就在眼前了。查理动身的下一天,葛朗台的屋子在大家眼里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只有欧也妮觉得突然之间空虚得厉害。瞒着父亲,她要把查理的卧房保存他离开时的模样。葛朗台太太与拿侬,很乐意助成她这个维持现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