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光线照着的地方,差不多到处墙上都贴着粗糙的着色的图画。靠着对面的墙是一个大火炉,中间是炉灶,但左右两旁有两个半身高的壁厨,半木半石。厨里是卧床,铺着满装谷壳的厚垫褥。两块抽板当作窗门,倘若愿意安静的睡,便可以关闭起来。这两张床是家中宠儿所用的,便是那两个寄宿生。他们晚上一定睡的很是舒服,关上了床门,外边北风在暗黑的谷口吼叫,吹得雪片乱滚。其余的地方都被炉灶及其附属物所占据,如那些三足凳,挂在墙上干燥的盐盒,须用两双手拿的重的铁铲,还有那火筒,正如我在祖父家里鼓着两颊吹过的一样。这是用一枝大松树做的,中间用了烧红的铁条打通一个孔;人家就从这个孔里吹出气去。炉外边用两块石头当作柴架,先生的一捆柴和我们各自的木材都在那里燃烧闪动,——我们各人倘若想分享烘火的权利,照例每天早晨须得带一根木材来。
然而这火并不是专为我们而生的,第一件却是为的要去烧那三个一排的罐,其中煨着小猪的食料,马铃薯与米糠的杂拌。这是所以生那柴火的目的,虽然我们各出一根木材。两个寄宿生,坐在矮凳上,在最好的地位,我们其余的都蹲着坐在自己的脚跟上面,环绕着满到锅边而且哺哺的响,喷出一阵阵的热气的大罐,成为一个半圆形。我们里边胆大的人,趁先生没有看着的时候,拿小刀戳起一个煮熟的马铃薯,放在自己的一片面包上;我要老实说,倘若我们在学校里没有学到什么功课,至少是吃的很多的。这是一个老例,在我们写字或习算的时候,一面总在那里剥几颗壳果,咬一片面包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