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要打你兄弟,因有丫头阿桂给你通风,知我和你爹要来偷看,改充好人,假装教你兄弟手法,故意露出破绽。你那没出息的戆兄弟平日吃你苦太多,不知你这当姊姊的,自己打得不高兴,还要借你阿爹的手打他一顿好的,以为可以还你两记,才上的当,是与不是?天日在上,年轻人花开正在好的时光,须莫要红口白牙的瞒心昧己呢!”
姜氏闻言,装作气得周身乱抖,含泪颤声说道:“女儿和弟弟当时过手,原是想这样大家可以长进,几时在存心借此打他?还有娘说的话,简直连点影子女儿都不晓得。
女儿因昨晚伤风,不大舒服,适才还是弟弟前来寻我,再三要我比武。刚来此地,练了不多辰光,除女儿和弟弟外,不曾见过第二个人到来,怎说丫头报信?又是什么假装破绽,好害弟弟挨打。女儿因弟弟不肯服善用功,说他几句,动手时,彼此难免破不开,那是常有的事。不过弟弟人很有志气,从不肯瞎说赖账。娘如不信,可当面问他,看有丫头来过没有?”金红冷笑道:“你答得真好!”一面高声命人去喊阿桂,一面拉着绍祖的手,忍泪说道:“乖儿子,阿娘因是晚娘,从不肯落人闲话,以致我儿受尽欺负。
我知你好高,让人僵住,答应在先,宁甘吃苦,不肯赖账。可是你要知道,娘为你不知生了多少闲气,着了多少次急!人家欺负我母子,娘还闹个偏心,差点没伤了多少年夫妻的情分。我也不要你帮我作假,只要实话实说,让你那糊涂阿爹晓得晓得,我连重话都不说人一句。只要你躲开,少吃点苦头拉倒。今日脸闹翻,你再上人的当不肯实说,娘气苦难伸,还要做人不来?你看值得么?”金红说了这番话,满拟儿于说出实话,即使丈夫不肯深信,总可借话下台,免却儿子一顿好打。绍祖偏秉着乃父遗传直做性情,不肯说诳,闻言气忿忿的答道:“我和姊姊过手时,谁赢的时候都有,不过她占上风时多。她比我强,赢我不难过,只不应该占了上风,每次总要说上许多闲话,她又不是我的老师,谁能服她!至于每次过手,我两个都不愿丫头们看。姊姊说,我两个是姊弟骨肉,谁输了不要紧,不能叫外人看了失面子。今天才打不多一会,更连一个走过的人都没有见。”